豌豆荚

[蟹牛]一个很随便的童话

黑丝绒幕布下,打开礼盒流出点点星光,照亮幻想的视界

元邪糖:

元邪皇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,他住在月亮上,拥有一千零一颗星星。他在月亮上的房子有一百个大烟囱,一百个小烟囱,其中有一半租给了圣诞老人,用来存放下一年的礼物。


元邪皇的日常工作是检查他的星星们是否健康,是否闪亮,有没有磕坏漂亮的尾巴尖。他巡视完第五百颗的星星,是半月,元邪皇会回月亮上打个盹,巡视完第一千颗的时候,是月圆,最适合美美睡一觉。


困倦的元邪皇无意间忽视了藏在月亮阴影中的第一千零一颗星星。


那颗不小心被遗忘的星星,忽闪忽闪,灭了,像粒普通的小石子,从天幕坠落,掉进了一双凝视夜空的眼睛里。


“邪皇睡醒了。”离月亮最近的几颗星星推推搡搡,挤做一团。


“什么事?”元邪皇问道。


“有一颗星星不见了。”


“掉到地上,或者融进海里。”


“它不再发光,它藏起来了。”


星星们你争我抢地说。


元邪皇沉吟片刻,任凭星星在他耳边叽叽喳喳,目光却投向月亮之下,那无数灯光闪烁的地方,看起来恍若星空的倒影。


雪山银燕揉了揉眼睛,不知道是不是看星星时间太久,他眼睛有点酸。


雪山银燕是个小丑,喜欢白色的小丑装,不喜欢圆滚滚的红鼻子,脸总是涂的很白,红色颜料顺着嘴角咧到耳朵边,他本人却很少笑。


父亲与大哥忙于经营马戏团,这是给孩子们送去欢乐的大事,二哥是个驯兽师,和自己的蜘蛛一起离开了马戏团去征服隔壁的游乐园了。


不表演的时候雪山银燕就只能坐在帐篷顶上,眉头紧皱,琢磨没有答案的问题,手撑着膝盖,听别人说他是世界上最差劲的小丑。


偶尔他会看看星星,倾诉自己无人倾听的小小烦恼。


就在银燕准备回去的时候,暗红的影子从墨蓝色的夜空中坠落而下,仿佛鱼跃出海,轻盈,优雅,不一刻就悬停在了银燕面前。


那是个穿着规整西装的男人,却戴了夸张的红色大礼帽,是用花瓣一样柔软的布料做的,还缀了一颗小星星,而他的眼睛里,则仿佛盛满了整个星空。


银燕下意识说出了心里的话,元邪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,说:“可是我的星星在你眼里。”


之前就说过了,银燕不是个好小丑,他其实是个专注而认真的人,甚至固执的有些倔强,他就像粒石子,宁可磕坏整个边,也磨不圆一个棱角,而一个好的小丑,就像弹球,要圆润,要灵活。


元邪皇和他一起坐在帐篷顶上,看着银燕握着手帕,因为太过用力而攥出褶皱。银燕轻咳一声,用手帕包住整个右手,掀开的时候,手里便开了花。


玫瑰在月光下,花瓣仿佛镀着月光。


“你也会魔法?”元邪皇称赞。


“不,其实只是个基础的魔术而已。”银燕说,它甚至不能让坐在观众台上的小孩子笑一笑。


元邪皇侧过脸看银燕,看到星星在他眼底一闪一闪发出微弱的光,像是展翅欲飞的萤火虫。于是他接过银燕的玫瑰,插在胸口的口袋里,他说:“谢谢你的玫瑰。”


这就是夜空的主人元邪皇和普通的小丑雪山银燕的相遇,有星星和玫瑰,还有微凉的晚风和帐篷里隐隐透出的歌声,与你能想到的最美好的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。


自从遇见那个小丑,元邪皇日常的安排就变了,他会在巡视完一百颗星星的时候去和银燕聊聊天,巡视完三百颗星星的时候去看银燕练习踩跷跷板,巡视完五百颗就可以一起到马戏团背后的山上溜兔子,然后躺在草坪上聊聊天。


他们之间隔着从天空到大地的距离,手却仍可以紧紧掌握,他们是截然不同的身份,不过接吻时并没有警察会来查户口本。


那颗藏在银燕眼睛里的星星越来越亮,它就像挂在树枝上的苹果,慢慢红润,逐渐成熟。


就在苹果可以被采摘的那一刻,元邪皇提出了邀请,邀请银燕一起住在月亮上,等到圣诞节,他们可以去北极庆祝,圣诞老人彻夜忙碌,同意把房子借给他居住,那里有全世界最美的雪景。


银燕拒绝了,因为他是一个小丑,小丑就应该呆在马戏团,他的身上还肩负着给孩子带去快乐的伟大责任。


他倔强地抬着头,泪水从眼眶中滚落,那古怪的泪水,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,却被风轻飘飘吹起来。元邪皇伸手去接,泪水便滴落在他手上,开成了一朵玫瑰花。


美丽的玫瑰,花瓣上还带着露水,在月光下仿佛嵌着细碎的星光。


“厉害的魔法。”元邪皇说。


银燕看他的目光十分茫然,他问:“你是马戏团的客人吗?入口在那边。”


银燕看着元邪皇的眼睛,他总觉得里面盛满了自己看不懂的东西,美丽而充沛。


“没什么。”元邪皇摇摇头,将玫瑰插在胸口的口袋,“谢谢你的玫瑰。”


马戏团多了一个常客,他总是在半月的晚上来,坐在第一排,只看小丑的表演,然后会在表演完绕到后台,看小丑练习踩跷跷板。


不管他来多少次,门口卖票的妖道角还是认不出这位熟客,小丑也记不住他的名字,每次都会问他到后台来干什么。


那个胸口别着玫瑰的人回答也总是一模一样。


“我来看我的星星,我总共有一千零二颗星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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